文 ︱ 本刊記者 納婕謐

10月7日凌晨，哈馬斯（巴勒斯坦伊斯蘭抵抗運動，下同）向以色列境內發射上千枚火箭彈並拐走上百名人質。翌日，社交網站上廣泛流傳着一段視頻，視頻中哈馬斯武裝人員用摩托車拖着一名以色列人質的屍體遊街，仿若在炫耀自己的“戰果”。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新聞報道裏的主角已不再是衝突發起方哈馬斯，取而代之的，是在戰場上佔盡優勢、不斷向加沙發起猛烈進攻的“報仇方”以色列。哈馬斯高級官員發出和談信號，而以色列已轉守為攻。

哈以雙方的武器對比

10月27日晚，以軍裝甲兵、工兵和步兵組成的聯合作戰部隊進入加沙地帶北部，伴隨着的還有大批坦克、裝甲車，對加沙的地面攻擊已正式開始。

根據評估部隊數量、武器裝備、技術和財政資源等因素的數據庫“全球火力指數”（Global Firepower Index）判斷，以色列國防軍是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之一。據統計，以色列擁有多達300架最先進的F-16和F-15戰鬥機。此外，以色列空軍還擁有約100架F-35戰鬥機，這是當今世界上最先進的戰鬥機之一。以色列海軍的作戰裝備也十分先進。其擁有的多艘海軍艦艇，包括現代化護衛艦、快速艦只和補給船等，這些艦艇配備了先進的武器和雷達設備，如SPY-1A雷達、哈維蘭海外發射系統以及APAR面向空氣發射系統等。以色列陸軍是國防軍的主要部隊之一，以其精良的裝備和強大的戰鬥力而聞名。其“梅卡瓦”坦克號稱比德國“豹2”坦克更優秀。目前，以色列陸軍擁有超過12個裝甲旅，和一個特種部隊，耶路撒冷導彈旅，這使以色列成爲中東地區裝甲力量最強的國家之一。

對比之下，哈馬斯沒有坦克、飛機和武裝直升機，重火器和壓制火力寥寥無幾，步兵輕武器也只是勉強夠用。其中，突擊步槍主要是美制5．56毫米M16和蘇式7.62毫米AK-47和AKM等，從社交媒體公開的照片和視頻中看，目前哈馬斯的主力槍支依舊是AK-47。另有大量的自製反坦克手榴彈、反坦克地雷、俄製RPG-7型肩扛式反坦克火箭筒、自制的便攜式“卡桑”火箭彈、軍用炸藥以及數門俄製和美製的81毫米迫擊炮和上百輛武裝吉普車。

以色列國防部曾在2006年評價哈馬斯的“卡桑”火箭彈：“更多的是心理威脅，而不是物理威脅。”但哈馬斯已不再是從前的哈馬斯，從社交網絡上公開的一些視頻看，哈馬斯這次使用的火箭彈，已經不再只是鋼管焊上尾翼，填充燃料和爆炸物的簡易自製火箭彈，而出現了數量較多的採用了渦輪火箭發動機的輕型多管火箭炮和重型火箭彈，儘管其打擊精度、射程依舊有限，但可靠性、飛行穩定性已經遠非之前的簡易火箭彈能夠比擬，還有評論家認為哈馬斯已經邁入了掌握真正的火箭炮和戰術火箭武器的門檻。

除了使用傳統武器，這次哈馬斯還罕見使用了“空中力量”。“防務博客”網站稱，哈馬斯武裝人員從俄烏衝突中吸取了經驗，正在使用無人機向以色列“梅卡瓦”主戰坦克投擲手榴彈。國外社交媒體上有視頻顯示，哈馬斯的一架小型多旋翼無人機在一輛“梅卡瓦”坦克上方投擲了一枚反坦克彈藥，直接命中車體頂部，引發車體爆燃。除了使用無人機打擊以色列主戰坦克外，小型無人機還被用來打擊以軍士兵。社交媒體的視頻顯示，小型無人機懸停在以色列士兵頭頂，向其投放炸彈，後者幾乎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儘管哈馬斯的武器庫已今時不同往日，但對比以色列在海陸空全領域的軍事實力，依舊差距明顯。有觀點認為，長期看來，誰勝誰負沒有懸念，以色列一定能清剿哈馬斯，達成這個目標只是時間問題。但歷史總是告訴我們，先進的武器並不是決定戰爭勝負的唯一因素。

“看不見”的加沙

首先，哈馬斯跟以軍打的是陸戰，以軍強悍的海空裝備發揮餘地小。雖然以色列陸軍軍事實力與武器裝備遠勝於僅擁有火箭彈、輕重機槍而缺乏高技術武器的哈馬斯，但哈馬斯有自己的底牌，那就是看不見的“地下加沙”。據《華盛頓郵報》報道，哈馬斯自2007年掌控加沙以來便加速在加沙地帶，甚至以色列和埃及部分地區地下挖掘了長達數百公里的複雜的地道系統。

據學術期刊《地緣政治》介紹，加沙地帶各條隧道的形態和規模多種多樣，多有混凝土加固，防止坍塌。有些隧道連有電網、通訊電纜、運輸軌道以及防備以軍的簡易爆炸裝置。加沙隧道網絡的平均高度約2米，平均寬度約1米，便於人員、運輸物資和裝備的通過。哈馬斯曾在2021年聲稱他們已在加沙修建了總長達500公里的隧道網絡。英國廣播公司報道說，哈馬斯一度在加沙與埃及邊界的地下挖通了2500條通往加沙的隧道。

這些地道兼具攻防之用，一方面可以隱藏和掩護武裝分子，使以色列國防軍難以追蹤和找到他們。另一方面，哈馬斯可以在遭受地面攻擊的情況下從地下冒頭對以色列軍隊發動突然襲擊。以色列將之稱作“恐怖隧道”，深受其害。

除此以外，據半島電視台，這些隧道也是哈馬斯重要的走私通道。除了秘密運送和藏匿軍火彈藥之外，加沙民眾的不少生活用品也通過這些隧道走私進入，哈馬斯對此徵收“過道稅”作為財政來源。

十多年來，加沙隧道一直是以色列軍方的心頭大患。以軍雖多次採取空襲和地面行動想炸毀這無孔不入的隧道，但由於多數隧道深入地下幾十米，哈馬斯挖隧道的技術也愈發成熟，越挖越深，以方的轟炸毀滅法難以奏效。另外，不夠精準的空襲也經常誤傷平民，造成嚴重的人道主義危機，引發國際社會的強烈譴責和施壓，這使得以軍有些放不開手腳。

總體看來，儘管以色列在軍事實力和裝備方面都很強大，但哈馬斯擅長的地下戰和游擊戰等非對稱戰爭戰術，給以色列出了難題。即使以軍能在地面上推平加沙，也難以完全消滅藏匿於地下的哈馬斯成員，妳打我就躲，以軍該如何應對？若此次以色列未能一舉殲滅哈馬斯，那麽其將面對的是武器裝備不斷更新叠代的哈馬斯，面對這樣的非常規對手，以色列就像擅長各大主科科目的學霸遇上野招頗多的校霸，實在是焦頭爛額。